“你可能已经从某些渠道了解到了我们这些生灵的生存之道,但外人的言论又怎么能比的上亲身经历?加入我们,你就不必在月圆之夜来临前心惊胆战。氏族的兄弟姐妹会保护你引导你。”林德诚恳地说,他已完全成为了一位忠心的朋友,为克雷顿的安危出谋划策。
“而工作,你也不必担心,当你加入氏族,就会知道我们如何谋生。我们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嗜血本性,它不是罪过,反而还可以助我们生存。”
孔里奥奈家族也兼顾杀手业务,克雷顿如此判断,他的心中不起波澜,但还是皱起眉头。
“嗜血本性并非罪过,您这话真让我吃惊,您这是疯了吗?它正是我们被人们敌视的原因!”
“这可不是什么疯话,就算你认为它是一种诅咒,它也与我们一体,是我们根深蒂固的一部分。如果认为它是一种罪过,那我们岂不是不该存在的?”
说着,林德令克雷顿意想不到地虔诚合手,做出祈祷的姿势:“我们皆为天父造物,既然祂将我们塑造成当前的形状,那我们的存在必然合理。若非如此,以圣主的大能,我们早已不存在于世间。”
“我们的祖先曾接受大公爵的庇护,受封骑士,之后世代接受洗礼,如今仍追随着女王的光辉统治着这片土地,若言称我们是邪恶,那这个国家又算什么?”
克雷顿的惊愕溢于言表,这可不是他善于伪装,他的感情发自内心。
“圣杯会?”
“万物皆圣。”林德说。
所谓万物皆圣,就是指造物主创造一切,无所不能,因此所有造物的存在皆出于祂那神圣的旨意,种群之间有分别,无上下。
这是白教某个分支的理论,比圣杯会要更缓和,圣律正宗也没有公开排斥这种教义理解,据说许多受诅咒所累的暗裔因此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萨沙市长老会内也有不少万物皆圣理论的信徒,这使得他们能和白教相对融洽的协作——即使萨沙市的教会神职多半隶属蔑视暗裔的三相唯一会,他们中同情暗裔信徒的也大有人在。
克雷顿也相信造物主的存在,但他不相信另一群凡物能解释这么了不起的神明意图,也不认为神明需要自己做什么,所以他并没有因此感动:“也许我们该聊些实际的东西。狼人的身份暂时没有给我困扰,我也不在乎有没有一个神爱我。”
林德看起来依旧和颜悦色,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感到不高兴:
“实际?我们正在说实际的东西。和你一样,我也有世俗的身份和工作,如你所见,我在这里修理船只,出租船只。但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那就是属于我这样存在的时间。我和其他兄弟姐妹依照古老先祖的方式生活,释放天性,互帮互助。”
“和我聊聊‘嗜血本性’和‘谋生手段’之间的联系吧。”克雷顿咬着重音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战士,如果你没有对我撒谎,或许你曾经参军?”
‘保险公司的取证调查员’立刻变了脸色,他猛地站起,散发出相当的敌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没有杀过人,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强壮。看你的样子,或许你在觉醒前杀的人更比我多。”林德说话的声音毫不顾忌楼下的那些工人,就像他们在楼上可以听到底下人的吆喝声,底下的人也绝对能听到他的谈话声,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或者发表不安的感想。
什么都没有变化,但克雷顿感到空气在收紧。
“这有什么联系?”他微微收敛了敌意,又缓缓坐下,让一份好奇爬上脸庞。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举动果然让林德满意:“狼人的本性就是种子,而没有血,我们是长不好的。你知道权能吗?”
“我听说过。”
“只是听说不足以让你明白权能对于我们部族的重要性。权能是沟通的力量,我们越是拼尽全力去战斗,胜利后所获得的权能也就越多。而当它与我们本身的咒血结合,就能与其他分享过血液的氏族同伴发生共鸣,‘律令’就由此诞生。经历过愈多艰苦的战斗,我们掌握的权能也就越多,所能发挥的律令力量也越强。我们可以利用律令对弱小的同氏族成员施加影响,让它们听从我们的大部分命令。”
这种力量运作的性质就像是狼人可以命令狼与狗一样。
熟悉感让克雷顿不愉快,他皱着眉问:“你们完全遵循强者为尊的法则?”
林德摇头:“并不完全是这样,在氏族中,力量并不代表所有。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道德。”
“即使力量不够强大,或者身上受了无法愈合的伤势而终日垂危,但只要身上的律令强大,也能说明这个狼人曾多次誓死奋战,所有狼人都会承认并尊重这份意志与战斗荣誉,不会强行用律令控制对方。只有族长才有资格命令所有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