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更鼓将响一声。
百花楼里香风阵阵,昏黄暧昧的烛火随轻纱摇曳。
孟云姝死死咬着唇,眼尾通红,衬得她原本就明艳的容貌,更添娇媚。
她的双手被一根绸带绑在床头,白嫩的手腕勒出几道血痕。
重来一次,她再也不想重走上辈子凄惨的血路。
撑着最后一丝气,孟云姝咬开手上绸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
体内红浪一层翻过一层,她双颊绯红,嘴中溢出几声难耐的嘤咛。
为了得逞,初莲那丫头给她下了最大量的春散!
快要忍不住之际,她冲进一间雅房,瞧见一个男人端坐桌前。
孟云姝不认得那人,却也从他腰间所挂玉坠看出,定是非富即贵。
身体快过思绪,孟云姝扑到谢庭渊身上,死死抓住他衣襟,抬起小脸:“求……求公子怜惜奴。”
十六岁的少女身段娇软,靠在谢庭渊身上像没骨头似的,眼神迷离,小嘴微张,隐隐能看见那粉嫩小舌。
谢庭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大掌从她脊背一寸寸划过。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男人指腹的温度传来,引起一阵酥麻。
虽在百花楼六年,但她还是完璧之身,陌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战栗,又想起从前。
十岁那年,她的姐姐在宋国公府为婢,后死的不明不白,父母击鼓鸣冤却惨死乱坟岗,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她因着自幼身体不好,寄养在一处名叫皇姑庵的尼姑庵里,才躲过一劫。
几次哭晕过去,孟云姝决心报仇,可十岁的小姑娘无权无势,又怎能抗衡权势滔天的宋国公府?
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唯有这张脸。
于是她拜别皇姑庵的师父们,去姓改名为云姝,将自己卖进上京百花楼,苦练六年,终于成了名动上京卖艺不卖身的百花楼花魁。
“你不悔?”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将孟云姝从思绪中拉回。
她这才看清男人容貌。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奴……奴不悔。”
药量太大,她快要撑不住破碎的理智。
前世,孟云姝偶然逛街遇见快被人打死的初莲,心疼她遭遇,花钱买下她,带回百花楼,如待亲妹。
可她竟然勾结宋国公府二公子宋百川,给她下药,将她送上床榻!
那二公子不举,却有恶毒癖好,那一晚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甚至落得个终身残废,落在他手里,最后被做成人彘凄惨死去。
而初莲做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二公子答应事成之后,让她做个外室!
前世今生,桩桩件件血海深仇,她怎能忘怀?!
她要宋国公府满门为她死去的父母和亲姐陪葬!
思绪间,她已被谢庭渊抵在床角。
雅间里熏香浓重,热浪铺天盖地,孟云姝如同随波逐流的孤单船只,只能牢牢攀附眼前男人。
快失去意识之时,她仿佛瞧见男人嘴角勾出餍足的弧度,并非情欲,更像是找回失而复得的珍宝。
再次醒来,身边床榻已然没了温度,显然男人走了已经有些时候。
“嘶!”
孟云姝才堪堪动了下身子,就倒吸一口凉气。
她浑身酸软,尤其是腰。
但好在身上还算是干爽,昨夜男人竟然还为她清洗了一番?
思及此,孟云姝不由得小脸微红。
她完全没了印象。
眼瞧着外头的天已经泛白,百花楼此时正是安静之时,孟云姝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甫一推门,孟云姝心猛地漏了一拍,迅速进来关上门。
昨夜与她抵死缠绵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她房中,手中还捏着她的琴谱。
“你……你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