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筠入住平字号第三间房,素珍工坊真正迎来了第一人。
当沈万紫看到她坐在绣架旁开始绣花的时候,欣慰地笑了。
这开头太艰难,但好歹是开了头,希望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在求死之前,能想到素珍工坊。
战少欢被休回了娘家,王清如是一万个嫌弃,本不愿意让她进门的,但是战北望坚持接她回府,她一气之下又回了娘家去。
她跟自己母亲哭诉,说如今战北望已没了俸禄,办差也不用心,终日颓废得像个废物,这日子她是过不下去了。
老夫人也都麻木了,她哭任由她哭。
倒是姬氏不耐烦地回了她一句,“这日子过不下去,那便和离了,和离之后你也别回娘家,去素珍工坊吧,只不过素珍工坊怕是不能收你的,当初闵氏投河,你是真出了不少力。”
王清如最怕听到闵素珍的名字,也怕大嫂,当下不敢再哭,在娘家住了两日,灰溜溜地回了将军府。
姬氏也去了素珍工坊,见过那位莫兰筠。
莫兰筠这事,她略有耳闻,便私下问了沈万紫,能否帮她讨回一个公道。
沈万紫告诉她,已经叫红绡去核实,但是,就算能洗清冤屈,那染布坊大概也是拿不回来的。
姬氏沉默了许久,知晓她说的是事实。
莫兰筠那染坊是她和夫君一起创办的,但染坊肯定是挂在她夫婿名下,女子除了嫁妆之外,是不得有私产的。
姬氏从染坊离开之后,自己也琢磨了许久。
旁人瞧着她光鲜,实则她自己知道,眼下的锦绣藏满了虱子的,她需要早做打算。
儿女虽没到娶亲出嫁的年纪,但也该置办下聘礼和嫁妆,其实早两年便开始置办,高门大户不管娶妻还是嫁女,嫁妆都得一点点备下,遇到合适的便在库房里头封存好。
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都可以造册登记,在官府里过一遍。
原先觉得慢慢置办也不要紧,如今还是得抓紧些。
她也把自己的嫁妆做了妥善的安置,再给女儿购置了几间店铺,婆母那边她是好交代的,婆母明白事理,也心疼孙子孙女,绝不会反对,反而会夸她贤惠。
女儿虽没到出嫁年纪,但是婚事可以早些定下,未来会有什么变故,她自己难以意料,但以她对夫婿王彪的了解,不见得前程光明。
这晚,醉春楼发生了一件事情,是定安伯府家的二公子为了抢花魁,竟要纵火烧了醉春楼,幸好阻拦和救火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而这位定安伯府二公子,如今在巡防营供职。
抢花魁这样的风一流轶事,百姓最喜欢议论的,一时间满城流言,一人一句地把巡防营某些纨绔做的事情都披露了出来。
御史闻风上奏,此事自然就闹到了朝堂上。
肃清帝虽然暂时不想动他们,但如今既已经闹开,百姓也在议论纷纷,便令宋惜惜和陆臻调查整顿。
连续几日都有官员跪在御书房外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哭诉,肃清帝厌烦至极,把他们全部都怒斥了一顿,只是也应承会从轻发落。
打发了他们之后,肃清帝传宋惜惜到御书房。
宋惜惜早把他们所做的事情调查清楚,所以不等肃清帝说话,便把证据递交。
肃清帝象征式地瞧了几眼,瞳孔瞬间放大,猛地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翻,等全部看完,已经是龙颜大怒。
他本以为这群人就是欺行霸市,纨绔不仁,殊不知竟帮着那些放印子钱的人放火杀人,强掳民女。
“把他们全部交给大理寺,严惩!”肃清帝阴沉着脸怒道。
宋惜惜单膝跪地,“是,微臣领命。”
肃清帝知道整肃巡防营是她的意思,本也是恼怒几分的,但现在递呈上来的证据,证明那群混账罪大恶极,如果放任下去,不知道会闯下什么塌天大祸。
所以,这恼怒也就没有了,反而嘉许了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