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这种人反映一下,我们曾经是善良的。你看我的皮肤,看我的穿戴,再看我一双粗糙的手,就应该看出我是一个乡下人。
我今年30岁,结过婚,丈夫个子高大,有一米八,在我们乡下是个帅哥。我是在广东打工时认识他的,我们一个县里的人在本地都无所谓,在外地一见面,觉得格外亲切。他第一次约我跳舞,我答应了,我喜欢英俊的男人。
不到一年,我们就结婚了,这时,我肚子中的孩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我生的是一个女孩,他家里人不高兴,丈夫却不嫌弃,说他喜欢女儿,要我留在家里好好照料孩子。
开始,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给我写信、打电话。以后的两年里,他连春节都没有回家,电话与信件也比以前少多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天,我的一个同乡告诉我说,你的男人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
我一听,心里毛焦火辣的,一气之下,将女儿给我母亲带,搭车赶到了广东。丈夫看见了我,又惊又喜,他对我毕竟是有感情的,他羞愧地说:对不住你和女儿。我一想,丈夫很英俊,长期一个人单身在外,长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就原谅了他。我在广东住了两个多月,吃饭想呕吐,感觉到又怀上了他的孩子。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就往家里赶。
我一回到家里,父亲一脸悲伤,母亲抱着我哭。原来,我的女儿掉进水塘淹死了。我活泼的女儿啊,妈妈永远听不到你的声音了。我好伤心,哭晕了几回。以后,为了新的生命,我强忍悲伤。
几个月后,我的第二个女儿生下来了,我带着女儿到婆家,婆婆嫌我光会生女的,骂我是个蠢猪。我受不了这个气,就与她吵。婆婆拿起一个锅铲,砸破了我的头,邻居送我到医院去缝了七针。你看,我额头上有个发亮的伤疤就是。
我从医院出来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后来得知丈夫在广东进了监狱,被判了十五年的徒刑,他是为情人去与人斗殴,被他杀的人成了残废人,他当然应该受到严惩。看着家里经济拮据,我对妈妈说:我要外去打工,赚一笔钱,混出个人样子。
这时,有个小女孩问我,是不是想找工作。我说,是的,我想找个工作。谁知道,这个女孩将我带进一个店里,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们帮助找不到媳妇的男子拐骗女子。我们在北方一个县城下了车,住进了旅店。我想了,还是走为上策。我穿好衣服,装着上厕所,溜出了饭店。慌忙在路上拦了一个汽车,吓得连报警的电话都忘了打。这车来到襄市,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记得刚开始,我没有找到工作,连住宿的钱也没有了。旅店老板要赶我走,他说,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你要么走人,我也不要你的钱了。你要么就到火车站去帮我拉客,住宿费免了,还可以按比例提成。如果嫌钱少了,你也可以接客吗。
我已经32了,年纪不小了,丈夫对不住我,而我却要对女儿负责。更不能够丢爹妈的脸。我同意拉客不接客。
要在以前,我是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的。如今,在外面闯荡了几个月,胆子变大了。我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和父母了,心里很想念他们。但是,没有足够的钱,我不愿意马上回家。我现在一定要想办法多挣一点钱,以后带回家去。
我一面想赚钱,一面又不想做坑蒙拐骗的事。于是,我有时去接济比我更穷的人,有时又去拉一些好色男人住店。
为了孩子,为了自己,我准备与丈夫离婚。我要找一个年纪大点,但对我真心的男人做丈夫,一旦有了做小生意的本钱,我就从良了。我要对得住今后的丈夫。说起来你不相信,我渴望得到一种真正的爱情,不是为钱财,真心不二,真的爱情是神圣的。
这拉客女子终于讲完了故事,刘傻子给了她一百元钱,她坚决不要,她说刘傻子已经请她吃饭了。刘傻子了解到,拉客女子小名叫翠,上过高中,语文成绩是班上的尖子。她喜欢文学,喜欢读一些爱情名著。她做梦都想读大学,可是,父母都在乡下种田,家境不宽裕,考大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
拉客女子翠给刘傻子讲叙自己的经历时,眼睛里转动着泪光,额头上的疤痕泛红发亮。刘傻子看着她那秀气的脸面,刘傻子想,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不争气的丈夫,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人贩子,她绝对不会去味饭店旅店拉客。
张洪德听刘傻子讲故事,眼眶红了,似乎闪着泪光。显然,为人善良的张洪德被感动了。张洪德问:“你以后见过她吗?”
刘傻子摇摇头,说:“没有。”张洪德说:“如果有机会,我与你都应该帮帮她。”
刘傻子说:“好的,但是,你的个人问题不要拖了,最怕高的不成,低的不就,耽误了时间。”
张洪德说:“对了,我们考古研究所的欧阳旭对女人很有经验,我找他帮忙,那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