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仁想当然的那个原因,自就是南辕北辙、离题万里了。
至於李善仁从乡人中选人,任为“新兵军吏”,会否合用此一疑,其实解决起来也不难。新兵嘛,吏是新的,兵也是新的,先练练看,合用就留,不合用就换;这是第一;从乡人中选出的“新吏”,李善道亦不可能直接就给以重用,把郎将、校尉这样的重要军职任与,他打算先以旅帅此类的中下级军职,任给选出来的乡人,校尉以上则任给从老部曲中选出来的“老吏”,这是第二。两个办法一起用,李善仁的这一疑惑,就解决了。此即李善道之计议。
多且不必赘述。
即从这天起,李善仁果是下了心思,在投到黎阳的卫南乡人中,开始了仔细地为李善道挑拣合适的人选。投到黎阳来的卫南乡人,着实不少,只与李善仁、李善道拐弯摸角,能拉上点关系的,就一大群,再加上秦敬嗣等“元从十三人”的亲朋故友,仅这些就是百余人了,再把其它的,不论是家在县里、还是各乡,凡卫南籍贯者都算上,大几百号了。
李善仁是个本分人,不会因为李善道给了他这个权力,就索贿纳贿,并且这事儿是给李善道办的,他亦端得是尽心尽力,故而,在选人上,他倒却是足能称得上“大公无私”四字矣。
每选出一批,或一二十人、或二三十人,李善仁就领来,让李善道看,——也没告诉这些乡人,领他们来见李善道的真实原因是甚么,只说是李善道专门抽出暇余,见见老乡。
李善仁每一批人领到,李善道都是相同的套路接待。
先坐谈,五花八门,乱聊一通;继而“兴起”,命置箭靶,自己先射三箭,然后让这些来的人依次射箭,若有不会射者,不要求,又若有自称会刀、会矛、会槊者,也让练练;最后,安排酒宴,李善道不一定每次都参加,但高延霸每次都参加,一定喝到众人尽皆大醉才罢。
一整套下来,谈天试其见识、演武试其能力、喝酒试其品性,李善仁带来的这些人,到底哪个可用,哪个不可用,尽管不很准确,大致也就能得出个结论了。
前前后后,四五天中,李善仁每天领来一批人,李善道从中已是选出了百数堪用者。
“堪用”的意思,就是其字面上的意思,堪堪能用。
这李善道选定的百数人中,出色者不多,大部分都只是勉强能用。
还能有多高的要求呢?勉强够用,也就成了。
仍是李善道的那个计议,等新兵编成后,权且将就着先用之,能用就能,真不合用,便再换就是。——一支部队,在用人上,其实最难办的,就是草创的时候,真到这支部队成型了,开始打仗了,在用人方面,实际上就没有草创时难了。猛将起於卒伍,只要基数够大,总会有具备一定、或者出色军事能力的人才,不用主将费心去找,他自己就会於战斗中脱颖而出。
……
眼见着李善仁领来让自己挑的乡人,一天比一天少了,李善道知道,这肯定是合适的人选越来越少了,乃在这天下午,他请来李善仁,问他说道:“阿兄,我听延霸告诉我,咱乡中有几个豪杰也来投在黎阳了,我等了这几天了,怎不见兄领来我见?”
李善仁莫名其妙,说道:“什么豪杰?阿奴,乡人中俺觉着合适的,都给你领来了。”
“城西小霸王顾三郎,不也来在黎阳么?还有王夜叉,不也在黎阳?阿兄怎未领来?”
李善仁楞了下,说道:“顾三郎、王夜叉?阿奴,这俩贼厮鸟可不是好货!在咱乡里时就欺辱良善,多少好人家被他俩欺辱过?来了黎阳后,恶行不改,仗着是咱乡人,打骂饥民、横行霸道,俺听说还强抢民妇!这类恶贼,把之打杀了都不冤他们!你、你还要用之?”
“阿兄,你不要以老眼光看人。顾三郎、王夜叉,恶行是有之的,但骁悍。就你给我挑来的这些乡人,两三个都不一定能打过他一个吧?军中正适用此类勇士。阿兄,不但要把顾三郎、王夜叉,你给我带来,凡咱乡人,现在黎阳者,如顾三郎、王夜叉一般的,你也都给我带来。”
李善仁皱着眉头,看了李善道好一会儿,起身来,丢了下句:“你阿兄俺亦良家子也,这类恶贼,俺丢不下脸面,去与交道。你要想用,你自遣人去召。”甩开袖子,气咻咻地去了。
李善道哑然失笑,自语了句:“我这位兄长,还真是个实在厚道人。”罢了,李善仁不肯带顾三郎、王夜叉来见,就如李善仁所说,自令人去召亦可,便令焦彦郎、李良,“你俩去,把顾三郎、王夜叉找来,……不,请来,另在黎阳的咱乡人中,凡类他两人者,也都给我请来!”
要说起来,这个顾三郎、这个王夜叉,的确不是东西,焦彦郎早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