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从将军之意?”
李善道就改呼他的字,说道:“季辅,卫县献城此事,不着急。而下的重中之重,是先把薛世雄给消灭了。卫县的事嘛,等打完薛世雄,凯旋再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兄便是卫县令此事,我知道的也算及时。我本是打算,灭掉薛世雄后,还兵到黎阳,接下来就要把卫县拔掉!此县邻着黎阳,我是早欲取之了。现在好了,已经知了,都是自家人,卫县这场仗,不用再打了!……季辅,育德兄,你俩今愿从我北讨薛世雄,很好,只不知你俩部曲各有几何?”
高季辅禀道:“前在乡中,冯蒙乡里信重,得众四千余,今南下来投魏公,老弱尽已沙汰,现部中计有精壮两千余。”
李育德等现下所处之地,是县界,与李善道说话的这个位置,是官道边上。
就在他们说话的此时,李善道、刘黑闼等部的步骑兵马,络绎不绝地正沿着官道,自南向北,开向贵乡城外的兵营。
只见得路上,旌旗如林,各营不同颜色的各色彩旗迎风飘飘,又步卒所组的行军队列,伴随着鼓声前进,整整齐齐,甲械耀眼,并有一两千数的骑兵,驰行扬威,整个队伍,前已出两三里,后头的步骑兵士,尚还源源不断,尘烟滚滚,真也不知是兵马多少,端得是威武雄壮!
这和李育德、高季辅原先对李善道部的想象,截然不同。
李善道仅是李密帐下诸多将领之一,地位确是不低,然亦只是六卫十二将军中的一个而已,按他俩的想象,哪怕是打下了黎阳仓、打下了武阳郡,李善道的部曲应该也不致太多,或者退一步说,就算不少,也应当多是“乌合之众”。
万未料到,李善道的部曲不仅足够的多,军容还相当得好,——且观骑兵,虽然行军途中,人马皆未披甲,但从跟在骑兵队中的辎重可以看出,辎重车上载有马铠,亦即他竟还有甲骑!
这一些,完全是他俩没有想到的!
已被李善道部的军容震惊,再瞅着李善道和高季辅谈笑甚欢,李育德不免得,心中生羡,紧跟着高季辅回答完后,他赶忙也恭恭敬敬地禀道:“敢禀将军,仆部亦一两千众,皆精壮也。”
“薛世雄部共三万步骑,今我率两万步骑北上,窦公处亦兵马数万,再合以季辅、育德兄你俩之部曲,咱们这一仗,以多打少,只要我等不掉以轻心,此战胜之必矣!”李善道顾盼他两人,说道,“唯有一点,我须话在前头。”
李育德、高季辅躬身应道:“请将军指示。”
“兵法云之,‘天时、地利、人和’。昏主无道,民心在我,是此战,天时在我;河间乃窦公久居之地,是地利亦在我;但这‘人和’,却不是只人多势众,就可称‘人和’。行军打仗,无令不可,‘先以令行,然后进战’,此亦兵法所教,故要得人和,首要一条,就得军纪肃然。”
李育德、高季辅凛然应道:“今从将军征讨薛世雄,唯以将军令是从!将军军法,断不敢违。”
不错,硬仗、大仗,李善道是打过好几场了。
如打张须陀、打刘长恭,都是硬仗、大仗,可这两场仗,俱是在李密、翟让指挥下打的,他尽管参与其中,指挥作战的人不是他。这一回援助窦建德,实才是他亲自指挥的头一场大仗。
——至於打黎阳仓、打武阳郡,这都不算大仗,更谈不上硬仗。
更且别说,不论是比名气、抑或是比部曲之精、之众,薛世雄和其部,皆是一点不比张须陀、刘长恭两将及两将之部差。
薛世雄,隋之宿将,征过西域,打过高句丽,战功赫赫;其子薛万均、薛万彻,勇冠三军,连刘黑闼都称赞他哥儿俩的武勇;其部三万步骑之众,多是征过高句丽的悍卒,悉燕赵精锐。
哪一点,比张须陀、刘长恭差了?
乃至,某种程度上,还要比张须陀、刘长恭两将及其部为强!
兵力上,薛世雄部比张须陀部多,精锐上,薛世雄部则比刘长恭部强。
是以,对此次援窦建德之此战,实打实地说,李善道何止不可能掉以轻心?他是打足了精神!
闻得李育德、高季辅凛然应诺,言说不敢违他军令罢了,李善道按剑扬眉,转视魏征,下令说道:“玄成,我在贵乡只留一日,明天就继续北上。但在我继续北上前,有一事,须得先做,要劳烦你,为我做个准备。”
魏征受李善道的杀伐之气感染,肃容行礼,恭谨问道:“敢请将军示下,何事也?”
“为我在营前,搭建高台一座。”
魏征问道:“敢问将军,筑此台何用?”
“我要行军法,肃军纪。”
当天,诸部入营休整,魏征亲自督监,在营外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