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是高雅贤的养子?
李善道大是惊奇!
窦建德注意到了李善道的神色微变,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看见了苏定方,转回视线,抚须微笑,说道:“将军与定方可是故识?”
已经很克制情绪了,没想到还是被窦建德瞧出来了。
李善道摸了摸短髭,从容笑道:“今日之前,我从未来过河间,与苏小郎并不相识。只是见苏小郎年纪虽少,形貌魁雄,非同寻常,不自觉间,多看了两眼。”
“定方,不闻李将军言乎?李将军甚喜爱你,你还不近前来,拜见将军?”窦建德吩咐说道。
苏定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入了李善道的眼,要说“形貌魁雄、非同寻常”,董康买、高雅贤诸将,俱是血海尸山里杀出来,一刀一枪乃才拼得了今日之地位,哪个不是雄健魁梧?且董康买等带兵已久,就是苏定方自家来看,也得承认,他们都比自己多出了许多的威重。一众猛将、大将在前,却这李善道,单单对自己多看多瞧,倒也是古怪!
心中嘀咕着,苏定方从高雅贤身后转出,到李善道近处,放下雕弓,就要下拜。
李善道一把拽住了他,笑道:“窦公说得不错,真可谓知我者,窦公也。苏小郎,你我今虽初见,却你不仅是雄壮威武,真是英雄少年,令我喜爱,且小郎,你的相貌……”
窦建德在旁,见李善道话到此处,神态转入深邃,似在回忆什么人似的,便问道:“将军,定方的相貌怎么了?”
“诶,不瞒窦公,我多年前,昔在卫南乡中时,有一知交好友,相貌与定方颇有几分相似。”
窦建德笑问说道:“将军的这位好友,随将军来了么?可在军中?若在,敢请来一见。也好看看,与定方究竟有几分相像?”
李善道叹了口气,说道:“窦公,昏君伐高句丽时,我这位知交好友被征入伍,却是从军而去,一去不还。自此,分毫消息也没有。料应是战亡在高句丽了。”伤感地说道,“常使我思之啊!”握住了苏定方的手,仔细看苏定方的容貌,连声说道,“像,像,窦公,真是像!”
苏定方被他看得稍不自在,又不好抽手出来,只好低下头,任由他看。
“苏小郎,你把头抬起来。……像,太像了,窦公,越看越像。”
窦建德慷慨说道:“昏主无道,三征高句丽,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子弟,因是枉送了性命,成了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将军,俺亦有好几个好朋友,也是因从征高句丽,命丧异土。亦是因是,我等好男儿,为民请命,才不得已甘冒大险,聚众举义!将军,故交已逝,幸勿过伤。”
“是啊,是啊,窦公所言甚是。我等举义,实是为民请命,如今天下未靖,民犹处水火,故交之思,是应当稍做克缓,而当先以推翻隋室,还海内万民以太平为要为务!只是……”
窦建德说道:“怎么?”
“像啊,真是太像了。”
窦建德笑道:“将军,定方从投我军,到今也有一段时日了,乐寿内外、我军中上下,他大都已熟。他与将军故交相像,说来也是与将军的缘分,这样吧,将军若不嫌他年少愚钝,俺就叫他暂从将军,在将军马前做个驱使所用,亦算兼为个地主侍陪,将军意下可否?”
苏定方虽是高雅贤的养子,窦建德是主公,不需问高雅贤意见,对苏定方,窦建德自可安排。
而至於怎么李善道几句话,窦建德就主动提出,叫苏定方暂去李善道帐下听使唤?
原因也很简单。
却是薛世雄三万步骑来犯,窦建德军中尽骇,乃至前已有将领提议,要不干脆放弃乐寿,逃回豆子䴚去吧。李善道之援到,实打实地是帮了窦建德的大忙。如此,便莫说一个高雅贤的养子,就是李善道指着高雅贤说,说他像其故交,窦建德实也不介意暂令高雅贤侍陪李善道。
李善道大喜,说道:“这?窦公,这合适么?”
“将军喜爱他,是他的福分。定方,还不快快拜见将军?”
李善道再次拽住了苏定方,说道:“窦公,我与公相同,亦不好繁文缛节。礼,就让他免了!”拉着苏定方,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示意焦彦郎去将他放在地上的弓捡来,又亲手还给了苏定方,——扯着他的手,犹且未放,转过脸,笑与窦建德说道,“宋、凌诸公,皆仪表堂堂,文儒智士;董、高诸公,尽威风凛凛,当代名将,公之帐下,文武济济矣!”
“已在城中略备薄酒,敢请将军进城,一洗征尘。”
李善道说道:“薛世雄已驻七里井,距此百里,敌情甚急,事不宜迟,正欲与公计议战策!”
乃传下令,命各部将士到窦建德已提前给他们筑好的营中休整,李善道自扯着苏定方,与刘黑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