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来了,仙元之力保护她的同时,大概率还会令他受到反噬的伤害。
闻如玉当初轻描淡写的跟她说留下三道仙元之力,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空气静默了下来,窗缝里吹来一缕清风,烛火摇曳了下,闻无欺唇畔又扬起些笑容,眉眼显得愈发温柔,漆黑的眼睛落在隗喜身上。
竟然连他也防着啊。
那三道仙元之力只能够保护她,上面有禁制,难以收回。
闻无欺摩挲了一下被那至阳力量灼烧到的指尖,盯着面前病弱纤瘦的女子又看了会儿。
她到底是什么人……
隗喜一直偏着头无声流泪,从闻无欺的角度能看到她通红的眼尾、沾满泪渍的脸颊。
闻无欺松了手,指尖已经恢复如初,他转身,往身后的圈椅走去,坐下,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调息了一番,“姑娘请坐。”
隗喜回头,见他已经坐下,正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垂下眼睛,已经毫不畏惧他,抹了一下脸,转过身,朝他走去,在他身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闻无欺余光看到她这敦实的一坐,忍不住又偏头看她,好奇打量,她神色恹恹的,低着头,脸上的脂粉被擦去,露出下面苍白病弱的皮肤,清薄得近乎透明,像要散架一般,玉颈细得他两根手指就能掐断。
偏偏因为青玉佩,碰不得她半分。
凡人有个词,好像叫金屋藏娇?
那就先把她藏起来。
隗喜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忍不住从背脊处生出颤栗来,眼睫轻颤。
“闻炔会安排姑娘的去处。”闻无欺挽唇笑了下,语气轻松,声音温和。
隗喜听罢,松了口气,终于抬头,他的侧脸清越白润,在那瞬间与闻如玉像极了。
只是当她对上他的眼睛,看清那纯粹的黑,空荡荡,仿佛什么都装不下,便又清醒过来。
她垂下眼睛,轻声道:“多谢。”
谁都沉默了下来,无人再开口。
“如此,在下还有事,姑娘在此请自便。”闻无欺最后看她一眼,下意识又慢吞吞捻了捻指尖,这才站起来往外走去。
隗喜抬头,目光落在他挺拔如松柏的背影上,想到闻如玉,忍不住鼻子酸涩,站起身跟了几步。
她没别的想法,就是分别重逢,想多看两眼,哪怕那魂不是他的,但身体是他的呀。
闻无欺停下来回头看她。
隗喜的目光上移,与其对视。
空气静默凝滞,昏暗的光落在两人安静的脸上。
隗喜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唇角抿出笑涡来,通红的眼睛也微微弯,她小声说:“我送送你。”
闻无欺温吞笑了一下,似乎很不在意,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他的脚刚一迈出门槛,外边却是异变突起。
凌厉剑光如密网,铿的一声,从四面八方将门口围堵住,狠绝杀气不留余地,墙面与屋门瞬间被破开。
隗喜听到风动声时,心剧烈一跳,头发被吹得凌乱,忙后退,在身前撑出一道聊胜于无的护盾。
但她才撑起的一瞬,那剑光早已泯灭下去,掠到了外面。
她呼吸急促,赶忙提起裙子跑出去。
院子里,不过眨眼的工夫,地上多了一大摊血,还有三具倒下的尸体,穿着侍女的衣服,俱是被懒腰截断,脏腑流了一地。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隗喜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身体下意识反应作呕,她扶着门框屏住呼吸。
闻无欺白袍之上被溅了些血,后背更是沾了一片血迹,他正俯首正看着一人,面上再无温润,淡寡漠然。
地上那侍女奄奄一息,只剩大半身体却不肯咽气,一边吐着血,一边嘴里喃喃着:“闻无欺,你这乖戾魔物……”
“咔哒!”
闻无欺抬脚踩碎了对方脑袋,再没给她机会说下去。
“家主!”闻炔到了此时才从外面赶进来,进来见到这场景,皱了下眉,却没有多少意外,面容端肃蹲下身手指在死尸脖颈旁一探,起身道:“是‘灵雀‘。”
隗喜就扶着门框站着,听到了这一句。
灵雀……她从前听闻如玉提起过,形容的是专行刺杀的修者,修的多是毒辣咒律与一击毙命的杀招,拿钱办事,四大氏族私底下都有豢养灵雀,多为家主掌控。
闻炔正要继续说,回头忽然看了一眼。
隗喜眼睫一眨,垂下视线,松开了门框,自觉往后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