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甄杰诚脑子里的画面一扫而空。
踏马的小四是个什么勾八?怎么能跟我可爱乖巧的大甜甜相提并论呢?
他配吗?he~tui!
宠溺的摸了摸人家富贵花的脑袋,体验相当不错,于是多揉了几下。
“哈哈,恬恬。我算是明白了,老鲍为啥总喜欢摸你脑袋了。”
“学长!!!”景恬跺了跺脚,“你把我发型弄乱了啦~”
“放屁!我这是在帮你整理发型呢!”
搭着景恬的肩膀,在路铮为景恬特别安排的助理看到跟没看到一样,完全不在意的目光中,大步朝着片场走去。
“各单位准备,action!” 指令一下,鲍德熹手持摄像机,稳稳跟随。
断壁残垣,硝烟未散。
炮弹留下的坑洼里蓄着浑浊的水,尸体比比皆是。
邓朝与马源弓着腰,早已不是当初的“吊儿郎当”。在经历了战场的残酷以及战友的牺牲后,二人好似觉醒了家中曾从军报国的长者血脉,跟随着老班长,坚定向前。
但不论怎么坚定,在亲眼目睹倭寇肆虐留下的同胞惨状后,二人仍旧红了眼!
哭,简单!
天使大宝贝儿现身说法,小金豆掉的那叫一个慷慨。
但“红了眼”,剧本上简单的三个字,却一点儿也不简单!
愤怒,痛苦,哀伤.种种复杂且极其浓烈的情绪,偏偏要压抑着,内敛着,浓缩在一个“红”字上,动态的展示出来。
马源为此在人艺熬了数个月,邓朝在私底下也不知练了多少遍。
甄杰诚看着监视器,微微握紧大喇叭,
“还可以更好的。”
“算了,勉强凑活够用!”
勉强与勉强之间,亦有差距。
比如踏马的周捷仑!
甄杰诚吐槽了几句正在转椅上“哎呦~不错哦”的某位三十二郎后,立刻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监视器的长镜头上。
“章连长”
当看到战壕里尽是尸体,只余数人的惨烈后,邓朝沙哑着喉咙,
“团座命令,撤。”
“撤?”富大龍一愣。
“嗯,撤。我们.守不住了!我们得走了!”
闻言,富大龍望了眼身旁的同袍尸体,又瞅了瞅自己受伤的腿,从兜里摸索出一封信,递给手下的兄弟。
“我不走了。”
“不!我们不能留下你,我背你走!”
说着,起身便要伸手,却被富大龍一把推开。
撑起身体,顶着脑袋,瞪着眼睛。
像只愤怒的公牛。
“承德没守住,我走了!”挤压着声带,一字一顿。
“津门没守住,我走了!”抬升语调,喘着粗气。
“北平没守住,我走了!”怒音,破音,颤音,浓缩在短短一句话的嘶吼中。眼眶通红,却不见泪。马源努力许久的成果,被这位94级学长轻易拿捏。
“华北没守住,我还是走了!”语调下落,愤怒的情绪也随之退潮。
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瞳孔略显发散。
终于,长舒一口气,缓缓靠倒在战壕的墙壁上。
闭上眼,呼吸开始平稳。
睁开眼,眉目变的从容。
爆炸声响起,掀起土石从头顶滚滚落下,却见富大龍面色不改,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碎土。
见状甄杰诚眉毛一皱。
这不是先前排练时的内容,很明显,这是富大龍临时的设计。
动作随意的就好像是在日常生活中掸灰尘一般,可偏偏是在战场!
这反差,恰好应上了甄杰诚关于“越是平淡,越是坚定”的要求。
好演员呐!
老话说的太对了,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
踏马的北影表演系,也有不踏马的!
甄杰诚喜上眉梢,盯着监视器。
画面中,富大龍正心平气和道:
“今天,不走了。”
富大龍的精彩表演结束了,但鲍德熹的工作还没忙完。
行百里者半九十,难得全程没有出疏漏,若是因为手抖导致这段长镜头毁弃重拍,那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杰诚怎么看我?
恬恬怎么看我?
最重要的,踏马的李屏斌怎么看我?
鲍德熹控制住呼吸频率,按捺住情绪波动。
心稳,则手稳。
全程小心翼翼,直到长镜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