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一五一十地讲了有关“世界树计划”的所有细节,凯瑟琳是绝对不会这样对自己和颜悦色的。
他们的交集也只会止步于此。今天过后,凯瑟琳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女殿下,而他依旧继续当自己的岗位上默默无闻。
思及他在凯瑟琳身上感受到的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和莉莉安的身世,他还是问道:“我能知道公女殿下跟莉莉安是什么关系吗?”
凯瑟琳的脸有一半隐在蜡烛的光线之外:“讲师觉得我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三角恋、情敌?”韦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加西亚也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听见了韦特的话。
韦特所接受的巫师教育应该是不完善的,一个稍微懂行一点的巫师都可以将莉莉安的所作所为与“夺取命盘”联系起来。
他没有开口解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占卜铺里跟凯瑟琳说过的所有话有没有传到莉莉安的耳朵里。
“那么,就依讲师所想吧,”凯瑟琳半真半假道,“我跟安德烈青梅竹马,情谊甚笃,家族与皇室也一直是最忠实的合作伙伴,但是。”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皇太子爱上了从天而降的莉莉安,为了她做出很多伤害我的事。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委屈,可我不能不顾家族的利益。他与莉莉安的事情我愿意放手,但一些敏感的合作计划他还是语焉不详,这是我无法忍受的。”
凯瑟琳靠在门框上,神情寂寥地看着满是灰尘与垃圾的街道。
这种典型的贫民窟景象差点让她破功,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忧伤氛围跟这里的人文环境实在是不相符。
看着凯瑟琳隐忍的美丽脸庞,韦特稍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知道今晚对凯瑟琳所说的话在安德烈看来是毋庸置疑的背叛,但凯瑟琳似乎与安德烈因为莉莉安的事产生了分歧,他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毕竟,凯瑟琳再怎么心有城府,也只是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而年轻的女孩们总是会为这样的背叛伤心欲绝的。
他声明了自己的立场:“公女殿下,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是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就算皇太子真的在进行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我这样的地位能的也非常有限,可能帮不了你什么。”
“其次,我说实在的,我对这些什么劳什子计划不感兴趣。”
在帝京中发现其他的巫师同伴之后,哪怕他们似乎并不与自己前行在相同的道路上,他也深感安慰。
他心中想要用巫师知识造福人类的愿望还在悄悄燃烧着,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参与进上位者的漩涡中了。
“我只是想,好好做我的学术,然后某一天退休之后,可以回霍克纳星陪我的母亲。”韦特的脸上呈现出与凯瑟琳相同的寂寥,只不过显然,他是真心实意的。
他知道,回到圣院之后,他还是要继续面对学生的忽视、同僚的鄙夷,还是要继续在他不认同的体制之下卑躬屈膝。
但他心中的火种还没有熄灭,这就足够了。
“我很感谢您为我结清了母亲的医疗费,也为我贸然的窥探感到抱歉,我其实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太孤单了。”他看着凯瑟琳三人,“你们……囚禁了我两天,我也为你们提供了这些信息作为补偿,我们扯平了。”
“接下来,我们还是不要再有往来了。”韦特有些艰难地说道。
这也是凯瑟琳预想中他的反应。
她不清楚莉莉安控制人心的手段到底有多强,但是她想起威廉的状态,对这种能力的强弱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莉莉安并不具备让人言听计从的能力,如果她的能力已经达到这样恐怖的境地,她根本用不着故意设计一些特定的情境来让凯瑟琳出丑,她只要挥挥手,凯瑟琳都来不及反抗就会一败涂地。
所以凯瑟琳笃定,莉莉安只是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对身边的人产生影响,而这种影响也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被阻断。
韦特在莉莉安能力起效的范围之外,并且他被加西亚与潘克烈尔关了两天,也基本可以排除携带魔药的可能。
因此凯瑟琳只要稳住他,不让他转头就向安德烈告密即可。
根据她所掌握的情报以及先前的交谈来看,韦特只是一个带着书生意气的死板学者,心中坚守着一些自以为是的正义。
他也并没有接受过塞勒姆的系统巫师教育,并不清楚莉莉安母女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什么含义。
这样的人看似毫无价值。但既然安德烈选中了他,那对于凯瑟琳来说,他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只要不激起韦特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