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时候,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人,就不是以一个学生乐团的身份去要求自己。
他们并不会如同很多普通的学生乐团那样,在排练的时间一点一点地磨着音乐上的内容,去调整,去整理单独乐器上的错误,陪着他们在排练的时候练习个人单独的项目,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方面上。
如果他们这么做,他们根本不会能有现在这样的水平。
在他们第一次开始排练的时候,陈秋就在若有若无地用职业乐团的身份去要求他们。
在每一次排练开始之前,他们必须将他们自己的内容给练好,让和自己的声部配合好,甚至能够不通过陈秋,进行简单的排练。
也就是所谓的自动驾驶。
而陈秋过来后,他将会首先对大方向进行调整,然后是细节上的处理。
她很明显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在演出开始之前盯着自己看,一时间有点慌神,思考自己是不是第一乐章做错了什么东西,让陈秋不满了。
他们的声音在乐团之中如同男中音一般,沉稳地推动着音乐的前进。
陈秋的视线之中没有任何的指责以及批评,他就只是用平静的眼神递给她一个询问。
陈秋闭上眼睛,思考着音乐的表达。
跃动的步伐愈发频繁。
对于大一新生而言,她更像是一位虽然小巧,但是很让人安心的小学姐,而并非是乐团首席。
而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却极为巧妙地控制着张力的变化,让其处于将要断裂却又不会断裂的边缘。
他们是礼兵,是葬礼的护卫队。
在舞台上,吴明带领的中提琴,以及赵锡所带领的第二小提琴开始进行对位演出。
特别是看向陈秋。
嗡。
他们是在给乐团增色的。
飒……
而是由苏玥带领的单簧管,大管,长笛,将主题旋律劈开,三个声音相互交错。
第二乐章,a小调,小快板。
偶尔也会帮助一些其他乐器的人,从低音方向去考虑,让他们更好地融入乐团。
只有两个人彼此对唱的音乐,也不叫和声。
音乐的动机在分解,在重现,在转变。
和秦弦他们不同。
轰鸣的高C与过渡的低谷,两者之间巨大的对比让音乐之间的张力控制的如同绷紧的橡皮筋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爽的第一乐章。
他们代表着高音,中音,低音,彼此之间的和谐共存。
管乐弦乐相互之间穿插,音乐的美感在相互交融。
他们也开始跟着秦弦艾鼓两人学习,尽可能地去让自己更为成熟一些。
她是最后的壁垒,是第二乐章之中不断跳动的心脏。
自己,必然不会放弃!
看着芮佳逐渐燃烧起来的眼神,陈秋不由得轻轻一笑,将视线收回。
可能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只是很简单地跟着陈秋学习,排练,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当成一次普通的作业去那么做。
但是正是这一个个个体,将音乐之中的情绪交汇,共同汇聚成了众人面前的这一首作品。
他们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诠释着自己应该演奏部分的音乐。
以芮佳为首的低音提琴,带着中提琴、大提琴奏着一个强有力的五音乐句,不断地反复来自那个跳跃的主部主题!
而作为精神领袖的芮佳,看到陈秋递过来的眼神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对着陈秋用力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你不说,没有人知道这个是中提琴,但是中提琴的存在感从来没有这么高过。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芮佳除了担任低音提琴首席外,她算是支撑起大一新生的精神领袖。
就是为了能够让陈秋等人,放心地将乐团低音声部交给自己。
身后的艾鼓立刻会意,缓缓擂动手下巨大的定音鼓。
是维持这一首关于生死的作品中,作为生命的,最后底线。
他们将音乐之中表达相互碰撞,交错,对立,融合。
这足以说明他们所进行的努力。
她一直在乐团里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就是为了这一刻。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她听乐团排练过很多次,被震撼过很多次。
以一個学生乐团的身份,进入前八!
在无数三四十岁,乃至于五六十岁的职业乐手,乐团首席,乐团经理要么是国内外享有声誉,要么是从各个大赛下来拿下奖项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