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事会让她如此犹豫不决,李幼白摇摇头,梳理着及腰的长发慢慢起身坐到床边,打了个哈欠,一件件脱去外衣随后吹灭灯烛。
房间里陷入黑暗,李幼白解开托着胸脯的丝带,并脱下垮间的薄薄丝裤,浑身轻松侧躺下来,脑袋里胡思乱想多是关于今后的事。
她并非智将,做不到走一步看三步,想些即将面对的事做好准备,大概便是如此。
眼皮沉重,慢慢陷入梦境,回到从前的夏天,而她又一次见到了师傅李湘鹤
长夜稍纵即逝,一丝红线跃出云层透彻在上空连成一片,寒凉的秋风吹动着枯黄的芦苇,当渐入秋夜之后,点点微亮的萤火在芦苇丛间飞舞,风来拂过荡起大片波澜水面。
天色慢慢明亮,裕丰县西北侧黑风岭一带,山脚下有大河水道交错横流而过,蜿蜒曲折四通八达,穷山峻岭横跨八百多里,行走其间如同迷宫。
山贼,水匪,朝廷重犯等极恶之徒经常盘踞流窜此处,多有商队,行客走卒不慎走失落入其中,被劫掠杀害不在少数。
黑风岭又靠近西部荒漠地区,往来与马庄相连,恶人层出不穷,山匪贼人劫掠成性,荒野之中杀人越货的事情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哪怕是在官道上,常年都有贼人打扮成的百姓,商旅,刻意伪装游荡,一旦有过路人入了他们的眼便难逃厄运。
靠近周围州县府衙,以南州府为主要清剿盗匪的朝廷势力,在新知府上任后,并不是没有派兵围剿,而是贼人精明,不缺能人志士,排兵布阵眼线颇多。
官府稍微有点风吹草,山贼水匪即刻便遁入八百水泊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问为何不大军直接压近,因为上一任知府就是如此,不熟地形,被黑风寨贼人打得落花流水。
凡是靠近黑风岭周围的朝廷中人,无论有没有罪过,只要看见就杀,无一例外,官府探子进不去,剿匪的事情就举步维艰。
黑风岭下的水寨中,彩绸随风而动,旌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水寨绕着大山而建,远远看去,哨塔,水车,田地,机关防御完整无缺。
关隘之上,来回巡视的匪兵刀枪齐备,身披链甲守备森严,顺着从山顶而落的瀑布越过水帘进入其中,硕大的洞窟里兼有雄壮魏丽的木斋。
一大早,黑风聚义厅内大小头目,堂主,舵头,护法齐聚一堂,依次排名而坐,庄重肃穆,杀气弥漫,在这之中,有一名叫风铃的女子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短剑,没有焦距的目光正在失神,似是在想些什么。
“朝廷昏庸无道,奸臣横行,君王暴戾大举推行法治,阻止不了官吏贪墨,却是让百姓雪上加霜苦不堪言,我等原本皆为良民百姓,奈何最终被逼到落草为寇...”
木斋之中的首位上,一个身材不高不壮样貌也不出众的男人慷慨激昂诉说着话,下方作为听众的众人,听着这番说辞脸上表情各异。
“如今我们黑风寨日益壮大,收支已经出现倾斜,出大于收,必须要找寻新的路子来扩充寨中钱粮储备,看秦国气数还没有尽头,听闻明年将要攻伐魏国,届时米粮价格绝对上涨,现如今还有机会,必须要拿主意了。”
他说完这些看了眼周围的人,见没人提出异议,于是心中满意的继续开口:“昨日夜里有人上寨中寻我,说是一名叫苏家的商户经常做些肮脏勾当,不知真假?”
此话出来以后,坐在一起的众人才有了反应,苏家大名如雷贯耳,哪有不识,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是韩朝本土住民,对各大世家颇有了解。
“苏家,听说现如今掌权人叫苏武,不过他家老爷子治好了顽疾,不过武功却没了。”
“哼,那苏家老狗从前卖的什劳子驻颜糕,我婆娘用后肌肤日益枯黄,最后面皮都没了,去寻个说法结果被乱棍打了出来,实打实的奸商,没良心的东西,那衙门助纣为虐,都是天打雷劈的货。”
此话一出,有受过家族大户官府欺压的人出声应和,几乎全部遭受过不公对待,一时间义愤填膺,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看着此情此景很是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风铃注意到动静时就已经停下手中动作,观察着众人一言不发,在首位男子笑起来时,她投去隐晦的目光不留下一丝痕迹。
“既然不是良善之辈,那么此次的事便非做不可,我们不过是聚义而来,从不做那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事...”
男人说着拿出携带过来的卷轴在桌上一推,画轴滚动张开,上边全部画着人像,他敲了敲桌面,“有人买苏家人的命,反正不是好人,我们下起手来不必心软,此单极为丰硕,白银五万两,事成之后参与其中的可拿分红一份。”
五万白银,数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