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应诺。
于志宁也应了声。
陪坐在侧的侯友怀,拈着稀疏的山羊须,看眼魏征,看眼于志宁,问李善道,说道:“明公,祖记室的这篇檄文,诚然雄文。魏公令传示各县,敢问明公,何时传下?”
“魏公的令旨,咱们得立即就办。崇吾,你找人把这篇檄文多抄几份,不仅咱们武阳郡各县,即送去一份,北边的清河郡、西边的魏郡,也都派人各送去一些。”
侯友怀起身应诺。
“坐下,坐下。崇吾,勿要拘礼。”李善道拾起和檄文一起送来的李密的那道令旨,沉吟了稍顷,顾与刘黑闼、赵君德,笑道,“贤兄、四郎,恭喜二兄啊。贤兄得了‘上仪同三司’之封,四郎得了‘车骑将军’之拜。魏公不吝封赏,咱兄弟须当再接再厉,为魏公尽忠效劳。”
赵君德笑得合不拢嘴,车骑将军的印绶、官衣也都送来了,现就摆在他面前的案上,他拿起车骑将军印,——印章不大,拿在手中,却是沉甸甸的,心满意足,他咧嘴笑道:“一点微末功劳,就得魏公‘车骑将军’之授,哎呀!魏公真是大方!叫俺不知怎么感激才是!”
刘黑闼应和说道:“不错,不错,魏公委实大方。不但给咱加了勋、升了官,还有重赏下来。”
尽管亦是“吹捧”李密,李善道能够听出,刘黑闼对李密的所谓封赏,其实兴趣不大。
李善道能理解他,因为李善道对“大将军”的这个勋官封拜,也不感多大兴趣。
关键的是,“兼领武阳太守”的这个任命,才最要紧!
心,终於可以放下了,武阳郡属於自己了!
当着一干属吏的面,李善道隔空向李密表过感恩、忠心,也算是已尽过“臣子的义务”,便不在封赏的这个话题上多说,转开了话头,说道:“令旨中,魏公还同意了咱请求给武阳郡减免赋税一年的提请。贤兄、四郎,此是魏公的仁德,对武阳郡的百姓言之,也是一件大好事。魏公此令,我看咱们可以应如下传檄文一样,亦不能耽误,得尽快告示与诸县知。”
刘黑闼、赵君德称是。
“玄成,你说呢?”
魏征应道:“‘减免一年赋税’之此旨一下,将会大有利於安定郡中、收揽民心。明公此议甚是,是应该尽快传达给各县知道。仆今天就令吏拟写成榜文,明天就下与各县!”
“好,此事就交与卿了。”
魏征见李善道摸着短髭,似有踌躇之态,问道:“敢问明公,是不是另外还有令下?”
“我在想啊,玄成,,我原是奏请魏公,请魏公择贤臣临郡,接掌武阳,但魏公不仅没有另择贤臣,将治武阳之此重任,委给了我,而且就连郡府和各县的人事,魏公亦无有一句指示,也全然委任给了我来做主。
“武阳郡民口百万,辖县十四,今又值乱世,要想治好不易。有道是,‘人、财、物’,理政首要一条,就是得先有人可用。魏公这么信任我,既将这重任给了我,我得尽心尽力办好。我想,……贤兄、四郎,要不咱们就先‘人’这方面下手?”
刘黑闼说道:“人?”
“对呀。玄成,你何意也?”
魏征说道:“‘人、财、物’,明公总结得甚是。有了合适的人,才能政通令行,没有人,再好的政策也落实不了。敢问明公,打算如何先从这方面下手?”
“先已许诺诸县,凡献城降,又愿留任者,一概依其本职留任。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但是留用的这些官吏,是否与咱已真的‘同心’?用之能否得心应手?说实话,玄成,哪怕是你,也不敢打包票的吧?在两可之间,尚需时间观察。故而,我想出了一条权宜之策。”
刘黑闼拍着大腿,说道:“不错!好汉子,吐口唾沫,当钉子使,但这一干降官降吏,咱又不识得他们都是什么人,若便就深信不疑,也不成!”
魏征问道:“敢问明公,是何策也?”
“贤兄说得对,好汉子,吐口唾沫,当钉子使。贤兄、四郎,你们是知道愚弟的。说话,我向来一诺千金,自是要算数的!说了留用彼辈,就留用。然在留用之外,贤兄说不宜便深信不疑,亦固然也。
“因我意暂将武阳郡,分成东、西两区。在此两区,各任巡检一人。各县吏员,理办本县之政;两区巡检,分巡本区之境。本区之诸县,政有优者,给以褒扬;政贪弊者,给以斥褫。贤兄、四郎、玄成,何如?”
刘黑闼想了想,说道:“任俩巡检,贤弟是要用这两个巡检,巡行监督,是么?俺看成!”
魏征考虑了下,说道:“隋之初年,郡有督邮,后改郡为州,其职乃废。明公所言之此巡检,仆愚以为,似差可与督邮比类。”
“玄成,你觉得成不成